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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為毛會上新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初雲幾近崩潰的大喊響徹雲霄。

「初雲，你好吵啊...」牧薰工作了一整天，正想喝杯酒好好休息就被初雲的吼叫弄得頭疼。

「牧哥! 現在不是冷靜的時候啊絕對不是! 我們上新聞了怎麼辦啊啊啊啊啊!!!」指著螢幕，初雲石化不動，嘴巴張的老大，震驚到無法言語。

 

畫面上重複播放著剪輯過的小短片，DEMON花都分部的六名成員的照片連同介紹在花都各個媒體上大肆報導，真名，職業被狗仔紀錄的無比詳細。

 

不對吧? DEMON的斗篷呢? 一直以來避免招搖身分所穿的斗篷去哪了呢? 以前隱藏身分是假的啊????!!

 

 

怎麼會突然曝光啊啊啊啊啊啊啊!!???

 

 

 

時間往前追朔--------

----「所以說...羅哥，因為春之慶典期間我們店裡那一週都要上整天班啦，店長說難得節慶要努力打響名號，所以任務就不能去了，想要和你請假的說。」

 

「有春季的補給品要送，前一個月就把時間表給你了吧?」

 

「初醬~」濝亞手上舉著一把沾滿疑似番茄醬不明液體的菜刀，笑容盈盈地看著初雲，「初醬知道的吧，我可是很討厭偷懶的成員哦? 那麼請問是誰要請假呢?」

 

這乍看是有選擇的，但選項只有一個吧!?

「濝姐...冷靜! 冷靜啊...!」

 

「初雲，」羅維終於從成堆的資料中抬起臉，沉穩的嗓音聽在初雲耳裡卻像天打雷劈，「沒辦法執行任務就算了，畢竟退休金重要。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是個明理的人。慶典結束後每天晨跑50圈，好好工作啊。」

 

初雲只能在腦內淒厲慘叫，「羅哥，有沒有人說你切開來一定是黑的?」

 

「嗯，你說什麼?」

 

「沒事。羅哥你好，羅哥再見。」初雲傻笑幾聲，一溜煙地逃走了。

 

 

「哇，怎麼這麼早?」

雷恩一把扯下棕髮上的鴨舌帽，扔進員工櫥櫃裡，然後迅速地換上制服。

環視店內一圈，他不禁有點佩服，「桌椅、玻璃都擦過了，地板也掃過了，」挑了挑眉，他笑，「你連食材也分類好了? 真是幫了大忙，開店準備都弄好了嘛! 怎麼弄那麼快?」

 

「我四點就來了，哈哈。」

「四點? 初雲，我們七點半才開店，你不會忘記了吧?」

「嗯，我知道啦只是我睡不著就先跑過來了，好不容易傷痊癒可以出門了，有點興奮就...」

 

雷恩聽了大笑，「沒看過這麼想工作的。下次要是這樣，你應該打電話給我讓我睡到開店再來。」

 

這時，初雲將一個馬克杯塞進雷恩手中，衝著他笑，「我照你給的食譜煮的，豆漿咖啡，你嚐嚐。」

雷恩朝杯內吹氣，啜了一口，再次挑眉，「哦，不錯嘛，滿有樣子的。」然後他轉身打開收納櫃，拿出一個裝滿咖啡豆的罐子，「不過這口味我覺得用嵐山會比較好，香氣會回甘，就這款。」

 

初雲將幾粒咖啡豆倒到手上，低頭嗅了嗅一邊問，「那我剛剛用的那是?」

「曼特寧。」雷恩輕笑，將另一個罐子扔給他，「曼特寧苦，很香很醇，但有些人不喜歡，太苦了，泡的時候加點牛奶，有甜味的才好，剛你加的豆漿是無糖的吧，過苦了。」

 

「原來如此。」初雲點頭如搗蒜。

 

「別喝多，免得晚上睡不著。」雷恩指了指自己，「要是我失眠，就禱告，我自己覺得頗有效的，很容易睡。」

「你知道的，」他聳了聳肩，「頌讚曲聽一聽都特想睡的。」

 

初雲笑出聲，「雷恩你什麼時候開始信花靈神教？」

「我？」他搖頭，「誰記得？大部分的人一出生，父母就會帶到花靈堂祈福，看著個，」他撩起掛在脖子上的墜子，一朵深藍色的雕花，初雲認不出是什麼品種，但很漂亮。「祈福的孩子都會收到的，花靈神給的護身符。」

 

雷恩彎起手腕瞧了瞧錶，該開店了。

 

 

 

 

春之慶典是緊接年尾冬假後最為盛大的慶典，花靈教會將主持慶典儀式，花都所有民眾都能共襄盛舉，街道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掛滿代表花都的旗幟，人群熙來攘往，居民們都換上花都的傳統服飾，叫喝聲接連，熱鬧不已。

 

 

「羅維醫生～」

稚嫩的聲音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羅維轉過身，一眼便看到一個小不點穿著蓬蓬裙朝著他奔來。

 

小不點一個起跳撲進羅維懷裡，羅維露出少數的淺笑，輕輕摸著女孩柔軟的頭髮。

「醫生，謝謝你。貝雅這孩子從昨天就興奮不停，你能幫忙陪著她真是太好了。」貝雅的父親走在後頭，提了一個紙袋交給羅維，「這是我店理的點心，一點小心意。」

 

「謝謝。我帶著她到附近逛逛，傍晚會帶她回到店裡的。」

「爸爸安心的去忙吧～！我會乖乖的！」貝雅抱了抱爸爸，又親了下對方的臉頰，最後朝緩步離開的父親大力揮手說掰掰。

 

 

「貝雅，待會有另外一個大哥哥要和我們一塊逛慶典，他是我朋友，人很好的，妳別緊張。」羅維說著，一邊牽起小女孩的手，「喔，說人人到。」

「嗨，妳好。」

 

迎面而來的大哥哥一頭黑髮，看起來挺斯文，左眼下方有顆淚痣，帶著微笑，長相相當清秀。「貝雅，這是鏡藍哥哥。」

「鏡藍哥哥好，我是貝雅。」

 

「妳好呀！貝雅，妳耳朵後面有東西呢！」鏡藍朝她溫柔一笑，手伸到她耳朵後面一抓，抓出了一支棉花糖。

 

「給妳。」貝雅被逗的樂不可支，拎著棉花糖手舞足蹈。

 

 

羅維想起當年還待在總部的時候，雖然剛入組織不久，鏡藍的名聲卻很好，由於時常耳聞哪個女孩子又要向鏡藍遞告白信等原因，這個名字出現在八卦圈的頻率頗高，一次兩次他也無意間記起來了。

 

幾乎都是好的傳言，無非是人帥人nice人暖人溫柔，但羅維其實沒什麼興趣，他為人本就低調，自己當好幹部就行。

 

但自從一個小小的插曲後羅維就對鏡藍大大提升好印象，那次是鏡藍在食堂內不小心擦身撞到羅維，咖啡濺到他的白袍上，暈染了一塊汙漬。鏡藍二話不說無視羅維的謝絕拖著他到他的宿舍房間給他一件新的白袍，還幫他把弄髒的白袍洗乾淨。

「抱歉，等我洗好了，我再送過去給你吧？你是哪間房的？」

「Ｆ０９，謝謝你。」

 

羅維看著對方含笑的水色眼睛，深深覺得這家伙不簡單，很會做人，社交手腕相當厲害。

 

道別前鏡藍拍了下他的肩，清徹而刻意壓低的嗓音說道，

「空腹別喝黑咖啡，會傷胃唷!」

 

當時的羅維還愣了愣。

 一直到現在對方還是會強行在他的咖啡壺裡倒進牛奶，讓他只能不小心地剛好在鏡藍出門的時後泡咖啡。

 

 

首次發現鏡藍的小興趣時，他也覺得頗意外。他沒想到一個被譽為DEMON新好男人的風雲人物會這麼...文青。

 

他記得某天他經過總部旁的公園，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窩在草叢裡，扭來扭去不曉得在做什麼，仔細一看，才覺得這背影有點面熟。

 

「...請問鼎鼎大名的暖男先生在這裡偷偷摸摸的做什麼呢?」

 

黑髮男人肩膀一震，顯然是嚇到了，下一秒卻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蹲低。

 

他將食指底在嘴唇上，然後指了指樹梢。羅維照著指示安靜，抬頭看向樹頂，兩隻白色的貓頭鷹站在那頭抖著翅膀清理羽毛，還不時將脖子360度轉，這時鏡藍舉起單眼相機，對準時機輕輕按下快門。

 

 

「我只是想記錄生活，我想留下我的足跡。」

他記得他這麼說。

 

後來，搬到花都分部以後，羅維也會拿以前的事挖苦他，例如對著鏡藍和燒焦而報廢的鍋子拍一張照片，一邊平淡地說著，「原來文青先生的廚藝分數是負值，紀錄一下生活吧。」讓對方掛上一抹苦笑諸如此類。

 

 

 

 

 

「殘燁，真的可以出去逛逛？」

牧薰抓起外套往身上披，一邊問。

 

「可以啊，我問過羅哥了，春季補給品也發送完畢了，我們可以出去晃晃。」

「要去哪? 而且你是當紅的模特，就算頭髮顏色不一樣，總有人認得臉吧? 要不要偽裝一下? 我可不想被你的粉絲包圍，那很麻煩。」

 

嗯，牧薰最厭惡的事情就是麻煩沒有之一。

 

「對了，要偽裝別穿斗蓬，那很熱。」

 

「誰說偽裝一定要穿斗蓬?」殘燁咧嘴一笑，拿起一副墨鏡然後把一頂紳士帽扔給牧薰，「剛好我有想去的地方，走吧!」

 

 

 

 

「初雲! 三桌那邊的點心可以上了!」

雷恩朝著外場喊完，忙著轉身繼續調飲料，花茶早午餐店內擠滿了客人，外頭還有一大堆領號碼牌排隊的客人，店長說的對，節慶是大撈一筆的大好時機。

 

初雲剛送完第三桌的餐點，又得加緊腳步到別桌點餐。

 

「服務生!」

一聲喊叫轉移了初雲的注意力，他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叫他的那桌有兩名客人，一個穿著連帽皮衣外套，帽沿遮住了半邊臉，臉上還戴著墨鏡，另一個著高領大衣，領口遮住下半臉，頭上帶的紳士帽也蓋住了表情。

 

戴墨鏡的客人舉起食指朝他勾了勾，要他過去。初雲輕笑，真是一位跩哥呢!

「請問想要點餐了嗎?」

 

「一杯拿鐵，一杯香草拿鐵。」

 

「好的。請問還需要點別的嗎?」初雲問道，對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招招手要他蹲低。

初雲彎身靠向對方，心裡則好奇著要做什麼，只聽見對方有些戲謔的口吻問道，「你知道世界上最喜歡問為什麼的動物是什麼嗎?」

 

「是什麼?」初雲不解。

 

「廢物。」

 

「為什麼?」

幾乎是反射回答。此話一出，戴墨鏡的客人只是好笑地看著他，然後他恍然大悟，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嘿嘿客人，你真好玩，跟你說噢，你和我的一個好友很像呢，他跟你一樣毒舌，你們一定可以當好朋友!」

 

只見那戴墨鏡的客人不理會他的話，手指點了點菜單，「我還要抹茶蛋糕。」

一邊摘下墨鏡，「不曉得該說你太笨還是太敏感?」帶著有些輕佻的笑容，那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綠眸讓初雲笑開了嘴。

 

而那位戴著紳士帽的大個子也悄悄調了下帽子的角度，讓初雲能看清他的臉。

 

「嘿嘿，牧哥，小燁，我請你們吃東西，今天比較忙，會慢點你們等等。」

 

 

看著初雲轉著圈子招待其他客人去，牧薰皺著眉，用些不高興的慵懶聲調問殘燁，「欸你怎麼選花茶早午餐店? 這裡沒有酒精飲料啊?」

 

「當然沒有啊。」殘燁若無其事地道，「我可不想被羅哥殺掉，你還是回家再喝吧，牧哥。」

 

這傢伙果然...從以前就不可愛。

 

會這麼想是因為牧薰在搬到花都分部之前對初雲毫無印象，畢竟屆數不同，訓練或是宿舍都不會有相遇的機會，但是他卻很早就認識殘燁，以一種很荒謬的方式。

 

 

 

「請和我打一場。」

這是殘燁和牧薰初次見面的開場白。

 

明明長著一張很漂亮的臉蛋，性格卻差到不行，被其他成員以訛傳訛的毒舌冰冷美少年就擋在他面前，讓他有扶額嘆氣的衝動。

 

看著那跋扈的紅髮傢伙不客氣地堵住他的去路，牧薰只是藉著他們之間驚人的身高差面無表情地俯視前來挑戰他的二軍實習生。

囂張的小鬼，很麻煩...他在心中碎念。

 

「我很忙，你先升上一軍再來找我吧。」首領剛剛才丟給我好幾份公文，求求你行行好放我去工作，牧薰OS。

 

提起腳步正要走，銀光色的鐵鍊連著血鏢帶著風速刷過臉頰，然後硬生生地插進一旁的牆壁裡，急速到能感覺吹起一股涼意。

 

牧薰瞥過眼，看著那紅髮小鬼一樣面無表情，冷冰冰，但絲毫不退讓的樣子，說出來的話更是充滿挑釁，「我已經打贏你們一軍那位冷兵器女王了，你應該沒有理由懷疑我的實力，別讓我以為一軍冠軍只是一個膽怯的人，哼。」

 

牧薰本就沒有好脾氣，易怒和暴躁更是他的個人特質之一，事實上能夠制止他的只有首領和他未來的搭擋鏡藍，很可惜的是首領很忙而鏡藍這時還未加入DEMON。

 

受到活生生的挑釁，青筋暴起，他平時面癱的臉上稀奇地露出了笑容，像是等待大快朵頤一般的笑，他慢悠悠地道，「你這家伙真敢說啊? 我可不懂得手下留情噢。」

 

牧薰平時懶洋洋的，好像總是沒睡飽，做事都沒什麼勁的感覺，但是一但讓他露出笑容就完了，別看他像大熊般高大壯碩的身材，雖然是200多公分的肌肉漢子，卻能敏捷如豹，他一個一軍冠軍外加DEMON首領養子的稱謂可不能這樣受屈，50戰50勝。

 

「呼...呼...再打一場!」

明明已經累得喘氣了，紅髮小鬼還是不肯放棄。

 

「行了吧，陪你打50場我已經很夠意思了，我還得忙呢小子。」牧薰扭動筋骨，扳了下脖頸，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微微嘆了口氣。

 

怒氣老早就消得一乾二淨，要說剩下的只有無奈了，眼前的小鬼實力確實很不賴，只是血氣方剛了點，要說有什麼執意對打的原因，牧薰猜想其實對方只是想找一個比他更強的人享受對戰罷了。

 

「你要是想找強點的人練習，幹嘛不升上一軍呢? 以你的實力，高層也會認可的。」

 

紅髮小鬼不吭聲，默默將血鏢收了起來，「我還不想升上去，我等人。」他說。

 

麻煩的小鬼...牧薰到紅髮少年的面前，黃色的眸子低垂著，看著他，「我叫牧薰，你叫什麼?」

 

「殘燁。」毫無情緒的綠眸回盯著他，讓牧薰在心中感嘆，怎麼遇到的人都和羅維一樣冷冰冰的啊，DEMON難不成是冷血俱樂部嗎?

 

「好，你小子我認同了，要是還想對戰就到F02號房，一天最多50場。」說完，牧薰重新檢起放置地上的公文，擦身離開。

 

「牧薰前輩。」

牧薰停下腳步，疑問著還有什麼事。

 

 

「你知道有什麼能讓世紀笨蛋通過筆試測驗的方法嗎?」

 

 

 

 

 

 

牧薰盯著店內牆上的螢幕回想過往的事，螢幕裡的畫面似乎在直播教會主持慶典的連線，人山人海將花都中央廣場擠得水洩不通，每個人手上拿著一朵花，跟著台上的花使一同唱頌讚曲。

 

鏡頭一個晃眼，牧薰覺得自己好像看到濝亞的影子，本想定睛認真瞧瞧濝亞扮成小亞小姐的樣子，耳邊傳來初雲的聲音打斷了注視。

 

 

「牧哥，殘燁!這是本店招待~」初雲將餅乾和飲料和抹茶蛋糕一同擺到桌上，傻呼呼地笑著，一邊跩著另一名店員的手臂一邊介紹，「這位是雷恩! 是我的同事兼好友! 他很照顧我~!」

 

「你們好，」雷恩輕輕微笑，推銷店裡的菜單，「請多多來我們店裡捧場!」

棕紅色的頭髮，略長，身高171公分，親和力高，看起來是自來熟但其實保持距離，牧薰悄悄在心中貼標籤。

 

寒暄一陣，初雲和雷恩離開之後牧薰又把視線轉回螢幕畫面上，但不知何時原來的新聞實況轉播已被轉換頻道，變成一個玩著無聊遊戲的綜藝節目。

 

 

 

 

「怎麼樣貝雅? 花蜜聖代好吃嗎?」

鏡藍將兩臂橫在桌上，身子稍微向對面靠近，看著貝雅高興地晃著腳，吃著津津有味的樣子，鏡藍神色裡充滿笑意。

 

「好吃! 謝謝鏡藍哥哥~!」

 

貝雅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鏡藍看著，竟有些懵了。那麼一張笑得開懷的可愛臉蛋多久以前他也曾看過的，他的弟弟，以前笑起來也這麼可愛的，叫著他哥哥、哥哥，總愛跟在他後面。多少年了，自己早該拋得一乾二淨的東西，現在卻不合時宜地在腦中不斷浮現。

 

自己拼了命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努力寫日記、拍照片，留下自己的足跡又是為了什麼?

 

他有些想不起來了，只能盲目地繼續反覆做著同樣的事。

 

 

「羅維醫生，這是什麼語言?」貝雅指著菜單上的國旗圖案和寫在一旁的字，一邊問。

由於花都安定，許多世界會議都會在花都舉行，邦交國多，專精越多語言的人越吃香，就這點羅維為人師表當之無愧，他會八國語言，曾經在貝雅面前和不同國家移民的病患用流利的異國語言對話，讓貝雅崇拜不已。

 

「這是丹麥語的謝謝，另外這個是德語。」

 

「哦~原來是...啊!原來還可以找羅維醫生啊!!」貝雅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驚呼，然後有些亢奮地道，「醫生請幫我看看這個!」

 

她從隨身包裡面拿出一個信封，「這是奶奶給我的，雖然我沒看過奶奶，但是爸爸說奶奶過世之前就說好這封信是要給我的，我小時候打開來看過可是看不懂，原本想著上學後就能懂了，現在我會共通語了，還是看不懂，請醫生幫我看看!」

 

羅維接下信，「我真的可以打開來看嗎?」

 

「可以! 我只能拜託醫生了! 我很想知道奶奶寫了什麼內容!!」

翻開有些班黃的信紙，羅維看了第一行便皺起了眉頭。

 

 

是他完全沒見過的文字。

 

 

雖然他並不是所有國家的語言都精通，但是各種語系多少他都有涉獵，拼字文法也能推斷個大略。但信上的文字卻不屬於世界上任何一個語系，看不懂，而且無從推敲。

 

「我沒見過這種文字，」羅維誠實地說，他將信收回信封中，認真地看著貝雅，「貝雅，如果妳真的很想知道裡面的內容，也許我能去拜託我的朋友，我有一些友人在研究文字，如果妳願意..」

 

「當然! 那就拜託醫生了!」

 

「好，我知道了。」  羅維淡淡一笑，收起信封，揉了柔貝雅的頭髮。

 

 

 

 

此時濝亞隨手撩了撩刻意染黑的長髮，表面上帶著微笑，洗耳恭聽的樣子，心裡則抱怨著明明一個大節慶只有自己得坐在這裡工作，其他人八成玩的不亦樂乎，連平時最忙的羅維也有休假。

 

以重要貴賓的身分接受花靈神教會邀請，她坐在觀眾席第一排，能清楚看著台上儀式的進行。剛才結束花使的頌讚曲，然後就是"名式"，席邁主教會為過去一年的新生兒祈福，然後為他們取名，作為守護的象徵。

 

濝亞注視席邁主教的臉，不禁在心中感嘆，白髮蒼蒼的席邁主教，臉上的皺紋笑起來和藹可親，說話也總是溫和，在大家心中就是慈祥的老爺爺，不管如何，花靈神教在表面上的功夫確實做得很好。

 

平常說著激勵人心的話，受災時也會派花使到各地為大家禱告，有時也會發送食物給災民，濝亞承認，花靈神教在花都佔有相當龐大的地位，廣受國民們愛戴不談，不管是勢力、權力還是資產都相當可觀。

 

雖然她本人並不怎麼反對花靈神教，能安定民心的東西就是好東西，但畢竟她本人不信神，對自己而言這些儀式都是不必要的。現在她只想要趕緊回家換下高跟長靴輕輕鬆鬆地泡精油浴。

 

 

 

「現在進行頒獎儀式。」

濝亞很想打哈欠，但忍住了，頒獎儀式大多是給貴族頒發捐獻獎等等，在濝亞心中那些都是虛有其表，為了提升名譽的東西罷了，要是殘燁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對他們的虛榮心嗤之以鼻。

 

「在此，我要先來對一個組織致敬。」席邁主教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個組織平時低調，做了非常多好事卻不慕榮利，不僅每個月贈送生活用品給農民，也拯救了很多弱勢族群，上個月，他們還從人口販子手中救出了被綁架的孩子，也讓長期猖狂的黑市終於落入法網。」

 

「這個英雄組織便是...DEMON!」

 

濝亞全身一震，呼吸一緊，立刻直起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看到台上螢幕播映的影片後她瞳孔倏然放大，覺得腦袋有些空白。

 

-----DEMON花都分部六位一軍成員的照片在螢幕上重複播放，真實的職業也鉅細靡遺，身為醫生的羅維、在酒吧裡當酒保的牧薰、在花茶早午餐店端盤子的初雲、靠著手段時常在賭場贏錢的鏡藍，就連隱藏身分最為隱密的自己和化身紅葉的知名模特殘燁都沒有逃過。

 

底下的觀眾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聽在濝亞耳裡卻相當刺耳，她假裝鎮定地看向主教，對方對著她笑，濝亞明瞭地站起身和大家揮手，然後掌聲更響亮了，還帶著轟烈的歡呼聲。

 

面帶笑容，濝亞現在很想將主教千割萬剮然後鞭屍，但她還是只能裝模作樣地微笑，困在一堆記者與麥克風之中。

 

 

 

 

喝了一口端上桌的香草拿鐵，牧薰皺了眉然後將那杯飲料毫不客氣地推到殘燁面前。

 

「咖啡這東西真沒格調，不適合我。」然後他像正在吧檯忙著調飲料的雷恩招了招手，對方雖然忙，身手很快，兩三下弄好餐點便走了過來。

 

「請問兩位需要什麼服務嗎?」

 

牧薰開門見山，「我知道你們店沒有酒精飲料，但有沒有味道嗆點的? 我不喜歡這麼甜的味，給我一杯越像酒的茶飲越好。」

 

雷恩點頭一笑，「菜單上是沒有，但我有種藥草挺嗆的，待會幫你調一杯，包準你心花怒放。」

 

對面的殘燁卻拉住雷恩，「這可不行，你是初雲的好朋友吧? 要是讓牧哥戒不了酒精的味，初雲會被殺的! 為了初雲你還是別調那飲料了。」說完，還對雷恩眨眼，掛上模特的招牌笑容。

 

「啊對了，這杯香草拿鐵他不喝了，給初雲喝。」說完，殘燁將杯子推給雷恩，讓對方收走了。果然模特和肌肉男就算是男人還是選擇聽模特的，因為養眼。

 

「誰要戒酒了?! 你幹嘛讓他收回去! 有喝總比沒喝得好。」

 

「咖啡沒格調，不適合你，你忘記了?」殘燁毫不再乎的樣子簡直欠揍，「我要維持身材不能喝香草甜味的。」惹的牧薰猛爆青筋卻不能反駁什麼。

 

 

 

 

羅維和鏡藍將貝雅送回她父親的店裡後就加緊腳步離開了。

 

原因是貝雅的父親一邊握手一邊說著: 謝謝你啊醫生，對了，原來醫生就是DEMON，你們實在幫我們太多了，謝謝你們!

 

羅維大概也推測了十之八九，默聲皺眉並未驚慌，發了訊息到通訊器後，簡單道別就回基地去。

 

 

 

 

「嗯? 羅維發命令要我們盡快回基地。」

牧薰看到通訊器的內容，要殘燁趕快去付帳。

 

「嗯，那我們快走吧，」殘燁正要起身，牧薰便將偽裝用的墨鏡掛回殘燁臉上，「你最好戴著，我可不想被人圍觀。」

 

殘燁隔著墨鏡翻了白眼，一邊調侃，「不會有人圍觀牧哥的請放心，現在傍晚了，大家根本看不到你。」牧薰小麥色的膚色，因為深了點，總會被殘燁說能"容入背景" 。

 

「再說了，有這種偽裝，誰能發現...」一打開店的玻璃大門，閃光燈瘋狂閃瞎別人的眼睛，一群記者拿著麥克風和好幾架攝影機包圍兩人的去路。

 

「請問對於主教誇讚DEMON有什麼感言?」

「請問紅葉模特現在人氣更旺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請問身為DEMON的你為何要去酒店當酒保?是為了賺錢救助嗎?」

 

靠...殘燁心中罵了髒話，然後感受到身旁的人發出可怕的壓迫感及殺氣...

 

牧薰最厭惡的事情就是麻煩沒有之一，嗯。

 

低沉而刻意壓低的聲音從喉嚨深處迸裂，「殘燁...你最好想好遺言!」

 

 

 

 

 

 

 

夜間十點半。

 

即使初雲上班到十點半依然無法逃離蜂擁而上的記者們的手掌。

「哇啊怎麼回事?」

 

一拉開門，十幾支麥克風便迫不及待地擠過來，幾乎堵住他的視線，「怎麼了怎麼了? 」露出有點困擾的表情，初雲略帶抱歉地搖搖手解釋，「那個...我們店今天已經打烊了，明天早上七點就開門了喔! 歡迎你們明天再來光顧!」初雲說著，正要把門關上，把那些看起來像殭屍般窮追不捨的記者們鎖在外頭。

 

「身為DEMON的你受到大眾肯定，請為我們說句話吧!」不曉得是哪個人忽然這麼問，讓初雲一個呆愣，完全不知道如何回應。一直在工作的他沒查看羅維給的訊息，也不知道慶典儀式上主教說了什麼，讓他們一瞬間爆紅，成為花都人民們人氣最高，最受歡迎的組織。

 

「怎麼了，初雲?」原本在廚房裡做最後收拾的店長此時走了出來，看到早應下班回家的員工還在門口徘徊，覺得有些疑惑。

 

「這個...店長...」見到對方有點不知所措的表情，店長跨大步走到初雲身邊，一見到那些記者立刻把初雲推至身後。長著壓迫人的壯碩身材，店長居高臨下像巨人盯著小動物的態勢看著那些記者們，板起臉孔更顯兇惡地道，「我們店員想休息了，你們要採訪，不如採訪我吧?」

 

嚇的記者們紛紛逃之夭夭。

 

 

 

「初雲!走這邊!」

雷恩站在廚房最裡邊，手按在後門的門把上，朝他招手。初雲連忙奔了過去，最後還被對方彈了下額頭，「你這傢伙怎麼突然那麼有名? 喏，這給你」

 

雷恩把一杯飲料遞到初雲手裡，「這個你帶回去，你朋友想喝酒精味的調飲，我幫他弄了一杯，他會喜歡的!」

 

「謝啦!雷恩!」初雲的心情一下變得很好，因為雷恩和店長很護著他，幫他很多忙，比起以前偷偷當領航員還被胖上司罵的狗血淋頭，即使現在工作較以往辛苦的多，他還是真心的喜歡這個地方。

 

 

明明已經入夜，卻因為慶典的關係，大街上還充斥著熙來攘往的人群，看著兩旁令人眼花撩亂的店家和商品，初雲好奇寶寶一個，一會東張西望，一會貼在櫥窗上發出一連串感嘆。

 

「那個，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幫我簽個名嗎?」兩個女高中生有些害羞地圍住他。

嗯..? 簽名????

 

初雲愣了愣...「那個...我不是紅葉喔? 雖然我是金髮，但我不是那個模特啦，你們會不會認錯人了?」

 

兩個女高中生噗哧一笑，「怎麼會認錯啦，你當然不是紅葉呀!紅葉是殘燁對吧!你是初雲!」被這麼清楚地識別身分，初雲心下一驚，還是勉強笑容簽完名，便想要匆匆離去。

 

也許是心理作祟，初雲總覺得很多人在偷瞄他，竊竊私語地對他指指點點。初雲加快腳步，心有點慌，趕緊拿起通訊器，這才發現羅維給的訊息。

 

 

剛接上通訊器，牧薰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初雲，你身上被人裝了追蹤器。」為了以防萬一，牧薰在基地邊直徑一公里的範圍內設置掃描儀器，只要成員們進入此範圍就能偵查身上的可疑儀器。

 

「诶诶? 什麼? 在哪裡?」他的心涼了一截。被人趁勢裝上追蹤器代表自己不夠警覺，回去可能會被羅維罰圈不談，要是DEMON總部收到訊息，所有和他接觸過的人，店長、雷恩或是那些記者全都會被列入監視範圍。

 

DEMON的上層可不是鬧著玩的，情報網對他們來說不過小菜一疊。初雲有點擔心，他不希望店長和雷恩因此捲入。

 

「你別亂動，等等。」過了幾秒，牧薰又道，「在你右邊第二個口袋裡。」

 

初雲伸手掏了掏，果真有個看起來像骰子的追蹤器，他一把捏起，扔道路旁的垃圾桶裡。「還有嗎?」

「沒有了。快回來吧，記得繞點路，最好從森林那裡。」

 

 

當初選擇基地位置時，濝亞和羅維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適合的地方，現在的地點雖然離市中心較遠，但交通算方便，為於田莊旁的森林裡，比較隱密，對DEMON來說，執行任務也適合。

 

 

 

 

 

 

 

「這是怎麼回事啊!!」指著螢幕上瘋狂重播的新聞，主教頒獎的台詞不斷播放，DEMON六人的照片和介紹的畫面沒有任何媒體錯過，甚至還有人訪問市民對DEMON的看法，幾乎人人豎起大拇指，給予最高的讚揚。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羅維平淡地說。

 

其他人則露出滿臉倦容，顯然被那些幽靈一樣纏人的記者們騷擾後，都已筋疲力盡。

 

 

「我們成名了耶!」初雲還是瞠目結舌，一臉不敢置信。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羅維說著，摘下看書專用的眼鏡，拖著下巴淡定解釋道，「首先，教會主動頒獎就相當可疑，DEMON行事作風素來低調，平時出任務也會披著斗篷，對我們的名字熟悉的大概只有農民、弱勢或是低階市民了。」

 

「把我們升格為全國皆知對我們來說毫無利益，只會對任務突增困難，再者，以人口販賣的案例來說，你覺得誰有那閒錢去參加黑市拍賣?」

 

初雲瞪大眼睛，好像知道羅維要說什麼了。

 

「我倒覺得，教會也許發現DEMON的勢力過於龐大，即使只是農民或弱勢，那也是這個國家人口數量最多的一群人，如果農民全傾向DEMON，對教會來說更是一項威脅。還有，我們發送這麼多補給品給農民，那教會就不能以限制物資的方式強迫他人信花靈神教了。」

 

羅維輕輕嘆了一口氣，「所以，教會刻意使DEMON的名聲大噪，看似是件好事，實際上市要告訴所有貴族和黑市，我們是一直阻擋他們的敵人，也藉此讓全國人民監視我們。」

 

濝亞似乎也不太高興，「也許成名對我們目前的收入有些好處，但是對我們本身是一種壓力，做什麼都會綁手綁腳的，而且，」她沉下臉，「那該死的記者們真的有夠煩人的!」

 

 

「總之，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羅維說的話一直在初雲腦袋中迴響，他覺得一夕之間發生太多事，有點兒不真實。

 

 

 

 

洗過澡，他擦著頭髮，一蹦一跳正要回自己的房間，就被羅維叫了過去。

「羅哥? 怎麼了?」

 

羅維的房間收拾的很簡潔，桌上排著整齊的資料，玻璃櫃裡羅列著醫療用具。羅維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上拿著一個藥膏。

「這是去疤用的藥膏，你拿去塗腳傷吧。」

 

「謝謝羅哥!」初雲笑笑的，「但我覺得不需要啦! 有傷疤的男人才是真男人!」他將手臂彎起，假裝展現自己的肌肉，還刻意裝出渾厚的嗓音，像要表示自己的男子氣概。

 

雖然知道初雲是故意搞笑的，因為心最善良的初雲總是希望身邊的人能夠開心，但羅維還是笑不出來。

 

「初雲，你太單純了。」

初雲停下動作，看著羅維。

 

 

「你不能總是對任何人嘻嘻哈哈張開雙臂歡迎，你這樣毫無警戒，會被利用的。」

 

「我...」

 

「你不能隨便就相信別人對你的好，不是所有人接近你都是毫無目的的。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除了DEMON以外的人，包括你的店長，或是雷恩，都不可信任。」

 

「雷恩和店長都對我很好!」初雲反駁，「他們不會害我的!」

 

「你被人裝了追蹤器，對嗎。」

 

 

肯定句。羅維盯著他像是質問般的眼神令人窒息。

 

 

 

「你得更小心。」

 

初雲沒說什麼，賭氣，不吭一聲地離開羅維的房間。

 

 

 

 

 

 

「幹嘛這麼嚴厲呢?」

初雲離開後，濝亞便走進房，順手將門闔上。

 

只見羅維神情有些凝重，皺眉撐頭思考著。

 

 

「別老是愁雲慘霧的，開心點?」濝亞站在他身後，環住他的肩，將臉頰貼在他的臉上。

 

「......」羅維沉默，好一陣子才開口，低沉的聲音有些艱難地道，「我實在不想去懷疑任何人，但是DEMON成員的基本資料無比機密，外界不是說有就有的...」

 

 

 

 

 

 

 

 

 

「......是DEMON的人出賣了DEMON。」

 

 

 

第五章.END-------------------------------------------------------

 耶~經過一學期，我又回來啦!

之後可能也會很忙，但是因為我對這些角色的熱情依然如火，所以還是會慢慢地更下去兒!

這就是歡樂又充滿回憶的過度第五章!同時也是DEMON六人的轉折~~希望大家有感受到這股刺激哈哈哈自己講

然後...呃呃應該有看出來殘燁說的那個筆試笨蛋是初雲吧哈哈哈

到底是誰出賣組織呢???

 

敬請期待喔喔喔喔喔喔~~